4:8 该隐与他兄弟亚伯说话，二人正在田间；该隐起来打他兄弟亚伯， 把他杀了。9 耶和华对该隐说：“你兄弟亚伯在哪里？”他说：“我不知道！我岂是看守我兄弟的吗？”10 耶和华说：“你作了什么事呢？你兄弟的血，有声音从地里向我哀告。11 地开了口，从你手里接受你兄弟的血；现在你必从这地受咒诅。12 你种地，地不再给你效力；你必流离飘荡在地上。”13 该隐对耶和华说：“我的刑罚太重，过于我所能当的。14 你如今赶逐我离开这地，以致不见你面；我必流离飘荡在地上，凡遇见 我的必杀我。”15 耶和华对他说：“凡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耶和华就给该隐立一个记号，免得人遇见他就杀他。16 于是该隐离开耶和华的面，去住在伊甸东边挪得之地。
今天的经文让我心情沉重，远远超过亚当和夏娃被逐出伊甸园的那一段。似乎神的演讲还在耳边：它必恋慕你，你却要制伏它，人类历史上第一起谋杀案件就发生了。关于整个事件的叙述极其简单。
4:8 该隐与他兄弟亚伯说话，二人正在田间；该隐起来打他兄弟亚伯， 把他杀了。
这里发生的悲惨事件与上节经文里的“该隐献祭”隔了多久？《圣经》没有说明。《圣经》只说：两兄弟在田间，在语言交流中发生了冲突，导致哥哥杀了弟弟。似乎他们的父母不在场，也不可能有其他目击者。但上帝无所不晓，上帝在场。于是，对于我来说，第一个要紧的问题是，上帝为什么不阻止？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紧接着是上帝与该隐之间的对话。
4:9 耶和华对该隐说：“你兄弟亚伯在哪里？”他说：“我不知道！我岂是看守我兄弟的吗？”
上帝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兄弟亚伯在哪里？还记得上帝通过亚当问人类的第一个问题吗？你在哪里？我们曾经讨论过，上帝真正问的不是人的物理空间的位置，而是人与上帝之间的属灵关系的位置。在这里，上帝问了杀人犯该隐一个相近的问题：你兄弟亚伯在哪里？对这个问题，该隐知道答案吗？亚伯此刻在哪里？如果说，该隐在过去对“死”还没有明确的第一手认识，那么在他杀人以后， 应该有了强烈的印象了。几分钟以前，兄弟亚伯还与他说话，甚至争论，而此刻却已经躺在一摊 tan 血中，了无生命的气息。除了地上这具尸体以外，那个活生生的、有灵气、有精神、有喜怒哀乐的生命到哪里去了呢？该隐知道吗？按照《新约》的明确启示，第一个人类犯罪的牺牲者亚伯的灵魂，此刻已经回到了神的怀抱里。虽然《圣经》没有向我们具体说明，亚伯如何制服了他里面的罪，成了神的应许“你若行得好，岂不蒙悦纳”的第一个美好见证，但我认为，从经文的寥寥数语里， 我们仍然可以得到一丝亮光：亚伯之义很可能不在于他自身人性的完美，而在于他蒙神悦纳的、与神之间的关系里。当然，对此我们说不上更多了，因为《圣经》给我们的启示非常有限。
那么，对于该隐，《圣经》还说了什么？《圣经》详细记载了他对神的问话的回答： 我不知道！我岂是看守我兄弟的吗？听啊，该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偏向于认为他说的是真话，因为他此刻确实不知道亚伯的生命到哪里去了？他更无法看见，亚伯的生命其实仍然活在神的悦纳里。从更本质的意义上看，那具留在地上的冰冷的尸体，其实只是一个遮蔽该隐眼睛的假象而已。该隐如实地回答神说： 我不知道！他刚才还好好地与我说话，现在他去哪里了？然后，该隐补充了一句话： 我岂是看守我兄弟的吗？请问他是吗？他当然不是，甚至可以说，连亚伯地上的父母也不是，唯独创造者上帝才是看守地上所有生命的那一位。可以说，该隐的反问有些道理。好吧，且听神继续与该隐对话。既然你知道我才是亚伯生命的保守者，那么，你这个悖逆的小子，听着，我今天有话与你说。就是下面的三节经文：
4:10 耶和华说：“你作了什么事呢？你兄弟的血，有声音从地里向我哀告。11 地开了口，从你手里接受你兄弟的血；现在你必从这地受咒诅。12 你种地，地不再给你效力；你必流离飘荡在地上。”4:10 And the LORD said, “What have you done? The voice of your brother’s blood is crying to me from the ground. 11And now you are cursed from the ground, which has opened its mouth to receive your brother’s blood from your hand. 12When you work the ground, it shall no longer yield to you its strength. You shall be a fugitive and a wanderer on the earth.”
且让我们逐句默想。
- 你作了什么事呢？你兄弟的血，有声音从地里向我哀告。还记得吗？神曾问夏娃同样的话：你作了什么事呢？可以把神的这句问话理解成，神强调人对于自身行为所担负的责任。是的，我是亚伯的 keeper（监护人），我是公义的，也是值得你信赖的。我为亚伯生命的最后归属负责。但是，该隐啊，你作了什么事呢？ 你还以为亚伯此刻悄无声息地躺在你脚边的地上。让我告诉你吧，你兄弟的血， 有声音从地里向我哀告。你听不见，可是我听得见。是的，亚伯还活着。但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活着”。就你理解的那个“活着”里，他已经被你杀死了。
- 地开了口，从你手里接受你兄弟的血；现在你必从这地受咒诅。且让我问你， 你是谁？居然胆敢夺走你弟兄在地上的生命？你居然让这无辜的地承受了你犯下的罪孽！好吧，现在我要借着“这地”让你承受你该得的咒诅。过去我曾经同样咒诅过你地上的父母，那时候，这个咒诅还只是作为一种“可能性”存在。现在我宣告，从你开始，这个咒诅将会作为“现实性”进入人类的经历。听着，以下是你受咒诅的内容。
- 你种地，地不再给你效力；你必流离飘荡在地上。关于第一点，我们以前讨论过，意味着人类的生存能力将受到饥荒的威胁；关于第二点，我需要特别说明。中文“流离飘荡”，对应的英文词是：a fugitive and a wanderer，意思是，即便从暂居的角度看，地球也不再提供给人类足够舒心和安全的庇护。人类在地球上将经历各种饥荒、疾病、灾祸和不测。你脚下的地不再坚实，终究有一天，人类和这地一起将被震去，除非你在那一日之前进入一个全新的庇护。该隐啊，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下面两节经文是该隐的回答。
4:13 该隐对耶和华说：我的刑罚太重，过于我所能当的。
显然，该隐理解了，神在这里对他的惩罚，是因为他所行的恶行的缘故。这其实就是神放在人心里的良知的光。该隐内在的良知，终于在他的经历里被唤醒了， 向他揭示，他所面对的神是一个千真万确的律法的神。在良知和犯罪的事实面前， 该隐认罪和认罚了。不过，该隐觉得，就具体的刑罚而言，也许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他请求说，神啊，我的刑罚太重，过于我所能当的。神说，你既然这样说了， 请问，哪一点你觉得是过于你所能当的？于是，该隐讲出了他心中的意念：
4:14 你如今赶逐我离开这地，以致不见你面；我必流离飘荡在地上，凡遇见我的必杀我。
亲爱的读者，当我读到该隐的这个回答，我心中非常难过与悲伤，简直可以说是心如刀割。为什么呢？因为我觉得，该隐完全误读了神的意思。我可以说，他的灵性和理性都离神越来越远了。该隐啊，请问，神什么时候与你说过，神要赶逐你离开这地，以致不见神的面？？我的读者，请注意，在神对该隐的咒诅里， 只有一项：你必从这地受咒诅。换言之，神对该隐（也包括后来的人类）的咒诅， 都只局限在“人”与“地”的关系上；神没有咒诅该隐说，人不再见神的面啊！ 据此我可以说，不是神弃绝该隐，乃是该隐弃绝了神，凭血气掉头而去啊。我的读者，在人类后来的历史里，神没有不见人的面，神始终持守自己的应许，不断地派遣天使和先知，与人类对话。以至于最后，神派遣自己的独生子耶稣基督， 作为神与人之间的和平使者，在十字架上担当了人的罪，成就了人的救恩。这当然都是后话。该隐啊，对神的话语要当真！你岂能妄自猜测误解神的心意？你怎能如此铁了心，弃绝神而去！！对于此刻的该隐，除了深深的怜悯，神还能做什么呢？除了耶稣在十字架上说的那句话：“父啊，他们所作的，他们不知道！” 神还能说什么呢？该隐啊，你知道你说的：不见神的面，对你意味着什么吗？唉， 如果设身处地，我们可以想象，该隐此刻还沉浸在自己刚刚犯下杀人罪的强烈情绪里。他突然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中，似乎上帝已经不再是地上所有生命（包括该隐自己）的保守者了。该隐一边惊慌，一边又绝望地祈求上帝开恩。他对神的请求， 不是关于“地”，乃是关于“人”。该隐开了人类犯罪的先河，自己却立即陷入对人类犯罪的恐惧里了。该隐啊，你是否还记得神的话：你若行得不好，罪就伏在门前，你却要制伏它。看哪，此刻的该隐，体会了“它”黑色的力量，并祈求神的律法的保护啦！他的眼睛从天上掉到了地上，只在乎自己在地上的生命安危呢。该隐成了一个“出于土、归于土”生命的绝好样本。
4:15 耶和华对他说：“凡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耶和华就给该隐立一个记号，免得人遇见他就杀他。
可以把神的这句经文，理解成后来的摩西律法的先声，体现了神的律法对陷在罪当中的人类的暂时的保护功能。根据使徒保罗在《罗马书》中的启示，律法无法保证我们制伏“它”，但神自始至终在律法之外赐给人“制伏它”的奥秘： 相信神的应许——你若行得好，岂不蒙悦纳？该隐啊，如果你不把我的话语当真， 你何时才能认识我呢？至于现在，该隐啊，我答应你的请求。从此以后，凡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为了让该隐放心，耶和华就给该隐立一个记号，免得人遇见他就杀他。
这场神与该隐之间深藏不露却惊心动魄的对话，到此结束了。且让我套用《圣经》里的一个问号：该隐啊，你现在哪里？？对此，我无比悲伤地说，自从那场对话以后，该隐离神的面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了。我还看见，一个以该隐为样本的、在神的律法下偷生苟活的人类群体却浩浩荡荡地诞生了。我的读者啊，如果我继续问，那个世代里诞生的、以该隐的生命为标本的、浩浩荡荡的人类群体，他们现在在哪里？对此，我要再次无比悲伤地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包括世代的无神论者和形形色色的宗教徒们，他们密密麻麻，熙熙攘攘，前赴后继，沿着该隐的脚踪，从“躲避神的面”，到“对神发怒、拉下脸”，再到“以致不见神的面”， 一条轨迹走到黑，越滑越远，从永恒里失落了。当然，在该隐和以该隐为代表的人类的眼里，却另有一番热闹忙碌的景象。这不，此刻的该隐在筹划着搬家、上路和建设城市呢！
4:16 于是该隐离开耶和华的面，去住在伊甸东边挪得之地。4:16 Then Cain went away from the presence of the LORD and settled in the land of Nod, east of Eden.
我要说，该隐此刻“去住在伊甸东边挪得之地”的意念和举动，都是出于该隐凭己意而行动的血气，也属于神“任凭”之内的“自由意志”了。亲爱的读者， 你知道这句经文里哪个部分最令我痛苦和绝望吗？就是：离开耶和华的面（went away from the presence of the LORD）。我们不难预测，该隐以及该隐后裔的命运，会是怎样呢？我的读者啊，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在结束本篇以前，让我来回答本篇开始时提出的问题：上帝为什么不阻止该隐杀人？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对此，最好的回答可以是保罗喜欢用的一个词：“任凭”——上帝“任凭”罪人的悖逆；或者，用圣奥古斯丁略带哲学思辨的话来说，就是神赐人以“自由意志”，同时也把悖逆和犯罪的“责任”（即律法）交给了人。当然，我还需要特别提醒读者，在“自由意志”和“律法”之外， 神还把自己的话语（也就是“道”）赐给人类。阿们！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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